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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說出口就開始墮落

在好深好深的夜裡，你在螢幕那頭輕敲著鍵盤打出一字一句地問著我。

放置在黑色鍵盤上的雙手，遲遲未能動作，腦子裡轉著該怎麼回答這個既簡單卻又困難 的問題。

愛，說出口後，就開始墮落了。
想了許久，我這樣回答了你。

不是嗎？

在八字還沒一撇，什麼都曖昧不明時，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去想，因為姿 態可以擺得高高的，即使受傷也只是短暫，畢竟什麼都還沒開始。但一旦決定了，就是陷進去了，再也沒有理由退後。

但，可以有所選擇。就算愛了，也不需要這麼強烈。
你不解地說著。

這樣的愛強烈嗎？
我開始陷入長思中，回想著關於這份愛的一切。

從盲目的因緣際會開始，我便掉入了一個名叫愛情的陷阱。
那時正值年少青 春，對於許多事情都不在意也都懵懂無知，就連錯誤的開始都覺得是一種美麗。因此，當他說出曾邀約我參加生日派對被拒而心受傷害後，我竟然心生絲絲憐憫，然 後接受了後來在一起的提議。

朋友們都直呼不可思議，大聲囔囔著這是什麼邏輯。

二次甚至多次傷害是一個男孩在追求異性必經之過程，有什麼好憐憫的，而我竟然就因 為這樣的普遍現象心軟開始了這段愛情。異性朋友們不斷地抗議著我輕易就被打敗的態度。
而更糟的狀況，才正要開始蔓延。

磁場不合，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問題。
我愛獨處他愛熱鬧。
我愛閱讀， 他愛夜店。我菸酒不沾，他全不離手。
我安靜沈默，他好勇善鬥。
當我提起村上春樹時，他問那是什麼植物？

每次跟著他一起與朋友聚會，我總有一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彷彿跳入了一個迥然不同 的世界，而這個世界裡的一切對我來說，實在陌生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像是到了外星球，他們使用的語言與肢體動作，完全不同，讓我找不到縫隙可以融入。
若 以社會一般世俗的眼光與標準來看，我如此的行徑無疑是種極度的墮落。

那麼，為什麼妳還那麼執著？
不解的你，再度提出了質疑。

愛都愛了，怎麼辦呢？

雖然不是那種愛了就拋開一切而痴心瘋狂的體質，但對於愛情，我總有一份莫名的執 著。陷下去後，就不要急著脫身，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局面，否則就算是墮落，也該始終一路到底地陪伴。
所以即使在別人眼中我們像是來自不同星球的組 合，或者說，即使從認知不協調裡明顯感受到這故事根本就是不該開始的一段荒謬，我還是選擇留在他身邊，繼續扮演著極不搭嘎的角色扮演。

還說妳不瘋狂？
這些論調本身就是個痴心瘋狂的結論，理智的人根本不會做出 這樣的決定，什麼為愛墮落，那只是個懦弱的辯解，只是不願面對事實真相的理由。
你們根本不會有結果的，不是嗎？妳到底圖的是什麼？

你霹哩啪啦地打出一大串字，把整個MSN狹長的視窗都給佔得滿滿的。

盯著螢幕視窗的我，再度陷入沈默。

圖的是什麼呢？

我歪著頭想了好久好久，終於在過了約莫七分鐘後想出來一個極具可能性的答案。

可能再也不會有的墮落感吧。我想。

經過這一段感情後，如果沒心碎一地到萬念俱灰的狀態，我想我應該會有所成長，然後 再也不會輕易地拿青春來賭注一切，再也不會不加思索地付出感情，如此說出口就得為愛墮落的悲傷美感，就再也不可能獲得了。

好吧。妳說服我了。
那就祝福妳享受所謂美麗的愛情墮落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