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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凋零

李輝隆

這句話出自麥克阿瑟的名句：「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時值入秋，十八尖山的百花盛開已不在，天涼的秋，十八尖山的人潮不多，爬山的感覺不那麼擁擠。

正 在上山的途中，經過四月當時紅發亮的「一串紅」時，現在已經枯萎。走過約莫 五十公尺 之後，不自覺轉身往回走了回去。三四月賞花時，眾人拿著相機圍著她照，為什麼花謝之後，就沒人再拍了呢？常言道「人老了，沒路用啦！」，是不是「花謝了， 就沒看頭啦！」。我決定把她枯萎的樣子照下來，麥克阿瑟這句名言：「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就在此刻浮生出來。

今年以來，因為經濟不景氣，讓我有機會爬上十八尖山，每次都有點像年輕人去約會興奮的心情，爬起山來一點也不辛苦，那山下直達幸福亭的322個階梯，一口氣走到，還覺意猶未盡！

十八尖山不大，但是可以走的路線卻很多，用排列組合方式算起來，大概也有幾十種，每次去爬山，在每一個分岔點，都可以因循心情變化而走不同路線，或稍許探索樹林、或平靜緩步林間道路，皆有不同的趣味。

看 著每一個人選擇自己走上山的路，沒有什麼猶豫地一直往前走，滿身是汗，愉悅滿懷。經常遇到一群掛名「阿甘隊」的中年慢跑人，一直繞著山路來回跑上跑下，神 色自若，把隊名取為「阿甘隊」，大概受電影「阿甘正傳」的影響！或者剛好隊長叫阿甘，所以取名叫「阿甘隊」吧！不過這都沒關係啦，往前一直跑，是為健康、 是為興趣、或不為什麼！都很好！

我們在自己的道路上，也都一直不斷的往前跑，或許曾經有過猶豫，但終能回到自己所選的路上：

有的人希望賺很多錢，所以這條路上一直追逐賺錢的機會，……；

有的人想當老闆，所以一直很努力以赴，……；

有的人感觸生命的短暫，即時行善，孝順父母，……；

有的人實現自我以外，而毅然投身公益，……；

有的人想平平安安，就已很滿足，……；

有的人，有千千百百種選擇，……；

因 為每個人想要走的路不同，所以沒辦法勉強別人的想法要跟你相同，越是執著，都是在和自己過不去，也是和別人過不去，對自己周遭的人也是一樣，如果他可以 改，你大可不必操心；如果他不能改，你操心也沒有用，不是嗎！時而想想，何苦來哉！反過來，如能換成以欣賞的眼光來看別人的優點，用體恤的心情來包容他人 的弱點，或許奇妙地因此得以改變也說不定。如果真的想要改變別人，那也可從自己本身做起！有句話說不能改變環境，就改變自己！說來似乎有些消極，但事實 呀！所謂境隨心轉！果真要具備影響別人的那種力量，我一直認為是很難的事，道理人人會講，要真實踐起來，好像都是拿著那把尺用來衡量別人，而從不敢度量自 己。

影 響別人也好，幫助別人也好；受人影響也好，受人幫助也好；這裡面最重要的驅動力，還是自己，「老兵不死」的本意，是在闡述說人要不愧對自己的一生，就不用 怕死後的世界；所以趁活著的時候，盡量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活著的時候，把握住熱情，不再只是多吃一頓飯，多睡一天覺！記得提醒一下自己，在年過四十之後， 才在看似榮華亮麗的顛峰，卻已是凋零之始，幾年後猛一回頭，更驚嚇時光不再矣！年過四十之後，就像時令入秋，掉髮就像落葉般，擋都擋不住，當然也改變不 了；年過四十，你無法改變年齡，但是你一定可以改變心情。想法或許很多很多，但無論如何，要快樂幸福的想法大概不變！

一首曾被列為禁歌的維吾爾族名曲「青春舞曲」，四五年級都不默生，至今可朗朗上口，歌詞是這樣：

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
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
美麗小鳥飛去無影縱，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我的青春……

花謝了，明年還是一樣開的鮮豔，人潮來來往往，從不寂寥！人謝了，恐怕很難再來一遭，留下的好與壞，恐怕也不會有太多人感興趣，許多年邁的歲月所刻劃在臉上的皺紋，它往往更隱含生命的智慧與歷史的故事，而這是留給自己的。

如果人的一生八十年，每二十歲當成一個階段，那正如一年四季的變化，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而我們的每一個階段，

在春天，發芽茁壯

在夏天，發光發熱

到秋天，智慧結晶

在冬天，歸去來兮

不 過你也會發覺，過了夏天的人生，一定不甘已邁入秋天，即使到了秋天，仍希望秋天長一點，但冬天一定會來，即使連冬天未曾來到，那也只能有下輩子的春天，然 其機會猶如指縫沙土之渺茫。另外一種情況是覺得秋天已是歸去來兮時，當資糧俱足，希望冬天早點到來，早早安享冬季的寧靜，在台北烏來巨龍山莊的牆上掛著一 付對聯是這麼寫的：「有錢真好」，「有閒更好」！

如果每一個當下都過著快樂的每一天，那真是最大的幸福！然而，又何德何能？得有此福報！看一朵花枯萎，引發久違的思潮再度澎湃，就此駐筆，把網路上流傳的一句名言當作是這篇文章的結尾：「讓別人快樂是一種慈悲；讓自己快樂是一種智慧！」，而不要吝於給別人快樂，那才是「老兵不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