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意義在哪裡?
談起工作,免不了正經八百。
我倒想用比較童話的方式來形容,工作之於我的夫系:我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座城堡,裡頭住著三個小精靈:一個名叫寫作,一個名叫休閒,一個名叫工作。
多年來,他們大部分的時間都相處和睦、相依為命、共存共榮,絕對是肝膽相照的好朋友。
你知道,人要維持長年的友誼並不容易,這三個精靈亦然。
光是滿腔熱血絕對不夠,要有些技巧才行,否則,三個屬性不同又旗鼓相當的精靈,難免互相較量一番,非把對方壓下去不可。
釽常常吵架,也各自占過上風。
「你為什麼要工作呢?」寫作精靈常在我被職場上的人事搞得筋疲力盡後,以一種可憐兮兮的聲音同情我:「我的努力已經足以使你衣食無虞,喏, 一個作家應該清高一點才是,何必看人臉色,寫那些今天見報明天死的采訪稿!你該回家當專業作家!」名叫休閒的、有點懶散的精靈也在一旁慫恿。
於是,有一年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毅然決然辭掉所有工作,到英法等國游蕩,在劍橋詩意無限的小河上泛舟、徜徉羅浮官欣賞名畫、在法國小鎮的林間山路上撿粟子,大半時間則用來寫作,很悠閒。
可是……不久,我就發現,我的寫作精靈有些無精打采,而休閒精靈則性格劇變,走到哪兒,挑剔到哪兒,它嫌英國天氣陰沉、禮數虛偽、人民冷 漠、埋怨日不落國其實已日薄西山;斥責法國的狗毫無教養、屎尿滿地、行乞者四處縱橫地下鐵使花都浪漫大減、露天咖啡的侍者常以種族歧視的眼神盯人……總 之,它們對自己的勝利不再感興趣。
因為我又卷起舖蓋回到台灣。
剛回來時,一時沒有工作,大吃大喝大睡,日子應該很舒服吧?
才不!我得了一種莫名其妙的貧血症,站沒多久就滿天星,經醫生診斷,說是「營養不良」——我簡直不敢相信!
沒事幹的我反而夜夜失眠,失眠的人最容易萬念俱灰,那時我彷彿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冷笑:「嘿,你沒有我不行吧?你原是勞碌命——小姐脾氣丫環命!」
在我再度開始職業生涯,當「上班女郎」之後,我的營養不良症竟然不藥而愈,而從工作裡擷取人生養分的寫作精靈,一天比一天生氣蓬勃。
雖然,在忙碌的工作中,可憐的休閒精靈也會抗議,告訴我:「人生以度假為目的。你這樣庸庸碌碌、為人作嫁,看來是賺到了微薄薪水,但你付出了多少生命成本,知不知道?你認為划算嗎?」
我的寫作精靈——這個甚受嬌寵的小東西,有時也會咕咕噥噥「上班好累!你得強迫自己看某些不喜歡看的人,開某些全無實際效果的會,講沒有營養的話……」
人生嘛,種了芭蕉,又怨芭蕉,本是人之常情。
雖然目前寫作精靈天天嘮叨,叫我其他事少做,早點退休。
但有了一次經驗後,老實說,我不敢忽略我工作精靈的生存權。
有一位好友,大學畢業不多久就結婚,一直到最近懷了孕,才發憤圖強決定重出江湖(當然,她運氣不錯,找到有器度的老闆)。
身懷六甲才積極工作,據她說是因為受到某段小朋友對話的刺激,她的姐夫是醫生,姐姐是家庭主婦,某日兩個小外甥女圍著她爭寵,她笑問大的那個,將來要做什麼?
小姐姐趾高氣昂地說:「我將來要像爸爸一樣當醫生救人。」
接著又以一種不屑的眼光看著妹妹:「她那麼笨,只要跟媽媽一樣待在家裡煮飯擦地板就好了!」
我的朋友一聽此話愕然一驚,原來小孩是這般勢利眼,全天候母親在他們眼裡會淪為「義務勞動人員」,只有在外救世濟民、服務別人的才值得欽佩;因而她大徹大悟,決意為自己謀一份專職。
不得不工作,這是我的工作主義。
很多事情是相對的,工作固然累,但偶有假期時,你才會相對感覺到輕松與自在,若日日不工作,全天候的自由固然很是美好,但能在全然的自由中享受的自由,嘿,大概只有得道高僧了。
凡夫俗女,最好還是在滾滾的紅塵中為自己找個差事做,免得動不動就猶豫:天哪!我人生的意義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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